就基础科研而言,其水平往往表现为论文的质量。目前世界各国普遍采用SCI论文引用统计作为科研水平的重要参考指标。一是看论文发表在什么杂志上。优秀的杂志在编委水平、评审的严格程度、被引用的频率以及读者的广泛性方面都高人一等。像《自然》、《科学》等都是公认的最好的综合性科学杂志。另外还有一些优秀的专业杂志,如《细胞》杂志在生命科学领域具有很高的权威性。在这些杂志上发表论文很不容易。二是看一篇论文被他人引用的次数,这一般要在几年后才能看出来。一篇好的论文在这段时间里被引用的次数往往在100次以上。中国目前的科学论文还极少能在这些权威杂志发表。
原因何在呢?有些人抱怨自己英文不好,或者认为国外杂志有偏见。但我认为根本问题还是科研工作的水平不够高。关于这一点,国内有一些人又觉得仪器设备不如国外先进,而据我看,近几年国内科研单位的仪器设备已大有改观,有些甚至超过了国外一流的大学。也有人说国内图书信息落后,以致科学家孤陋寡闻。但改革开放以来大量的科学家出访留学,大批的外国专家来访交流,再加上因特网的应用,信息交流已不是大问题。还有人把问题归结于人才流失,这有一定的道理,但并不是所有优秀人才都流到国外去了。
笔者认为,国内科学家要争取多在权威杂志发表论文,首先是要做出国际一流的科研工作。一般来讲,具备国际先进水平的科研工作有以下一些特征:一是重要性。它能够揭示基本的、带普遍意义的重要科学原理和规律。二是创新性。在理论、概念或思想上有重大突破。三是独特性。以充满想象力的、反传统的、别人意想不到的角度、手段或方法来进行研究。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(NIH)的“基金申请指南”就列有这样的要求。权威的科学杂志在收到来稿后,先由编辑根据以上几条标准进行初审,达不到要求的便直接退回作者,不会进入第二道程序———专家审阅。理论、概念必须有强有力的实验支持;实验设计必须全面周到;实验结果必须经得起不同角度的反复推敲;文字表达必须清晰而有逻辑性等等。可以说,要做出国际一流的科研工作,科学家要有一种“语不惊人誓不休”的精神。
科学家还应该培养对优秀科研成果的鉴赏力。许多优秀科学家都有每周阅读《自然》、《科学》和本专业一流杂志的习惯。不仅浏览,还选一二篇文章仔细研究。一流杂志发表的好文章往往有以下几种特色:1)在长期停滞不前的经典领域取得重大进展,能引起众多科学家的兴趣。2)具有普遍意义的新技术和方法。3)对国计民生具有明显应用价值。4)在概念上有突破,挑战传统观点,或对有争议的问题提出了新见解。5)使用了意想不到的研究方法和手段,令人耳目一新。6)在两个学科的交界处开辟奇境,创立全新的研究领域。前面三项一般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。科学家要做有心人,遇到这样的机会就紧追不放。后面三项只要肯下苦功夫,每个科学家都可以做到。
在科学文献中也经常会看到一些二三流的论文,它们大多属以下几类:1)只是描述性的工作,缺乏对功能或机制的深入探讨。2)横向延伸,基本是用同一种思路、方法和手段在不同体系中作类似研究。3)重复研究。只是证实别人的新理论、新概念。4)重要发现的后续性工作,只是搞清楚了一些细节。
培养提高批判意识也很重要。美国科学家常采用文献讨论会(journalclub)的方法,几个科学家在一起研讨一篇文章。哈佛大学诺贝尔奖获得者瓦特·基尔伯特曾要求学生们在阅读文献时,先不要看作者下的结论。当你仔细从作者的实验结果中,得出自己的结论后,会发现往往与作者的结论有很大不同。
(作者是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神经发育和可塑性研究室主任。)